【黎智英案・審訊第卅八日】

【獨媒報導】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及3間蘋果公司被控串謀勾結外國勢力及串謀刊印煽動刊物等罪，案件今（5日）於高院（移師西九龍法院）踏入第38日審訊。控方傳召前《蘋果日報》主筆楊清奇，以「從犯證人」身份出庭作供。庭上提到，專欄作家古德明在2020年7月6日發表文章〈「國安法」下，唯有擱筆〉，楊指很多專欄作家和自由撰稿人「都擔心《國安法》嗰條紅線唔知點樣劃嘅」，又指「有啲作者覺得同《蘋果日報》寫，風險特別高嘅」，所以後來黎要求邀請北京的人和知道中共權鬥內情的人撰文，「咁啲作者都話風險好高，唔敢寫。」

前《蘋果日報》主筆楊清奇第二天以「從犯證人」身份出庭作供。控方代表、助理刑事檢控專員張卓勤先作主問。

▲ 高級檢控官 吳加悅（左）、助理刑事檢控專員 張卓勤（右）

訊息顯示黎智英提出楊清奇替Twitter供稿 予每月1萬元報酬

2020年5月25日，黎向楊傳送訊息：「李平兄，以律師談過每月從我私人戶口支付一萬天（元）給我作為供 Twitter 報酬」、「小心些是可以的，我將每月安排付款給你。謝謝。」楊當時回覆：「謝謝」，之後又說「卑職自當盡力，共擔輿論之責」。

楊解釋，黎早前向他提及過，若他替黎的 Twitter 供稿，可以每月獲得1萬元報酬，他後來有按照黎的指示供稿，「不過後來一分錢都冇畀過嘅。」

控方問「共擔輿論之責」是什麼意思。楊指黎之前提及過，開設 Twitter 是為了加強自己和《蘋果》的影響力，因而影響輿論，「啫係我供稿，就承擔輿論之責嘅。」

楊清奇：黎智英替外媒撰文 不時查問資料

控方續指，2020年5月29日黎向楊傳送一則語音訊息，黎向楊稱：「習近平呢佢嘅鴻圖大業呢⋯⋯佢就有一路一帶啦，2025年啦⋯⋯嗰個就叫做科技乜鬼嘢啦吓」、「你睇睇佢有冇佢啲鴻圖大計啲計劃，可唔可以寫一寫畀我呀？因為我寫緊稿。」

楊指黎會替外媒撰文，不時會找他搜尋資料，他記得黎曾要求提供關於中共權鬥和南韓光州運動的資料，黎撰寫關於《國安法》文章的時候也有詢問過他。

▲ 黎智英（資料圖片）

楊清奇：曾提出邀請高瑜撰文 但不符合黎智英要求 故最後未有執行

控方續展示2020年6月12日的訊息，楊向黎稱：「老闆，已找北京高瑜、南方都市報前主筆長平，為英文版撰寫即時評論，具體安排我再同盧峯傾。」黎其後表示：「李平，盡量多找有份量有內幕消息的人寫，不只是感想而是有寫（內）情的。謝謝。」

楊解釋，訊息中提及的高瑜是一名北京學者，他當時找了高瑜撰稿，但是黎並不滿意，因為他想有作者可以寫中共權鬥內情，而不是感想。被問到最後有否聯絡高瑜，楊表示沒有，因為黎要求有撰寫內幕的作者，而不是評論，所以最後沒有聯絡高瑜。

控方問高瑜會用真名還是筆名寫作。楊指高瑜有時用真名，有時用筆名，但他不記得筆名是什麼。評論角度方面，楊指高瑜會評論中國的新聞，「佢係資深嘅傳媒人嚟嘅，所以評論會中立啲。」控方又問長平是誰。楊指從訊息可見他是《南方都市報》前主筆，與高瑜差不多，都是資深的傳媒人。楊又指，以他理解，黎應該認識高瑜，但他不肯定黎是否認識長平。

被問到最後有否跟盧峯（前英文版主筆馮偉光）商討，楊表示沒有，「因為黎生已經否定咗我請其他寫稿嘅人。」

▲ 前《蘋果日報》英文版主筆 馮偉光，筆名「盧峯」

訊息顯示楊清奇提供六四新聞給黎智英於Twitter發布

控方展示2020年6月4日的訊息對話，黎說：「李平，看今天6.4是否（有）些大陸新聞給我上 Twitter. 謝謝。」楊其後回覆：「有兩樣，抗命軍長遺憾未留文字及天安門死難者家屬拜祭，畀咗 Simon」，黎回覆：「好。謝謝。」

楊解釋，黎要求他提供新聞在 Twitter 發布，他找到相關新聞後，便傳送給負責管理該帳戶的李兆富（Simon Lee）。控方續展示同日兩則黎的 Twitter 帖文，分別關於當年拒絕執行清場任務命令的解放軍軍長徐勤先，以及天安門母親拜祭受難子女。

楊確認上述帖文與他提供給黎的資料有關，又提到：「呢個係天安門母親，佢哋每年六四都會拜祭佢哋仔女嘅。」

楊清奇：李怡年紀大減文章數目 黎智英要求邀劉細良增加稿量 角度支持民主派

控方又展示時任總編輯羅偉光與楊清奇之間的訊息對話。2020年5月13日羅問楊是否認識「沈月」，因為黎智英提到「沈月」；楊則指不認識，只認識「呂月」，其真實身份是高瑜。

▲ 前《蘋果日報》總編輯 羅偉光

2020年5月31日，羅偉光向楊傳送一段關焯照的英文簡介，叫楊詢問關焯照認為是否可以，楊其後轉述關指可以。訊息顯示關焯照是冠域商業及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楊解釋，關焯照在論壇版有專欄，楊相信羅偉光將關的文章翻譯成英文，然後刊登在英文版網站，所以楊將作者簡介的英文版本傳送給關，而關認為可以。

同日，羅偉光另傳送政治評論人劉細良的英文簡介給楊，同樣叫楊詢問劉意見；楊之後回覆劉表示可以。楊庭上指劉是《蘋果》論壇版的專欄作家之一，「劉細良都係支持民主派嘅」，已故作家李怡當時表示年紀大，不能夠每日寫一篇稿，所以黎智英透過副社長陳沛敏和楊，邀請劉每周寫多兩篇，最後亦有執行到。

▲ 前《蘋果日報》執行總編輯 林文宗（左）、副社長 陳沛敏（右）

蓬佩奧會見王丹等六四倖存者 總編要求楊清奇找作者正面評論分析該會面

2020年6月4日，羅偉光向楊提到時任美國國務卿蓬佩奧會見前學運領袖王丹等六四倖存者，以及表揚「天安門母親」，會作為當天評論節目「焦點燃論」的主題，並會持續跟進相關新聞，羅又要求楊幫忙找人撰寫評論和分析，稍後會翻譯及刊登於英文版。楊之後回覆「都係請中國版同樣搵林和立或夫子評。論壇版周五已約稿」。

楊表示，不記得最後有否找到人撰寫評論和分析，他亦不知道羅的訊息背後是誰人的主意。

當控方問到林和立是誰，楊突表示：「我覺得嗰兩個作者同案情無關嘅」，之後又說：「我係覺得呢兩個作者嘅身份，同呢個檢控無關」，因此認為不需要披露二人身份。控方則改口稱問題原意只是想問二人的寫作角度，而不是要求楊披露二人的真實身份或筆名。

楊遂指，林和立及夫子都是比較資深的中國問題專家，「佢哋嘅評論都係比較中立」，並且有固定專欄。至於楊的訊息「專欄安裕李怡關焯照都唔啱」，他解釋因為以上3人都不是六四相關範疇的作家。

羅偉光其後訊息稱：「請你幫我搵人寫一篇正面評價此會面及分析，可網上論壇，我主要是翻譯做英文」，楊其後稱「潘小濤寫3點半交稿」。楊將潘的文章傳送給羅之後，羅表示「用蓬佩奧相」。楊確認「正面評價此會面」是指篷佩奧和王丹等人的會面，他亦確認後來有找潘小濤撰文，同事翻譯好文章後，會同時在《蘋果》中文版和英文版網站刊出。

pic.twitter.com/W6ATJykhre — Secretary Pompeo (@SecPompeo) June 3, 2020

楊清奇稱馮偉光按照黎智英主意營運英文版 包括關心香港人權狀況

控方指，2020年6月馮偉光重新入職《蘋果日報》，擔任英文版主筆，而昨日楊作供時提到二人的辦公室房間相鄰，會不時傾談，控方問馮有否談及英文版事宜。楊則指：「佢（馮）係比較專業嘅人，佢唔會干涉我嘅論壇版，我亦唔會干涉佢嘅英文版」，並指二人獨立工作。

控方又問，馮有否按照黎在飯局中提出的主意去營運英文版。楊稱：「我睇到係有」，以他對英文版的觀察，「的確係關心香港嘅人權狀況嘅。」控方追問英文版有否任何關於中國內地的內容，楊則表示「唔係好肯定」，而他只負責將論壇版的文章傳送給馮，至於揀選文章和翻譯工作則由馮負責。

楊清奇指專欄作家「擔心《國安法》嗰條紅線唔知點樣劃嘅」

專欄作家古德明在2020年7月6日撰寫文章〈「國安法」下，唯有擱筆〉，並宣布暫停《蘋果》的專欄。同日，羅向楊傳送訊息：「真係唔寫？」、「咁大壓力？」、「我叫同事寫段新聞」；楊確認古德明不再寫專欄文章，又指：「依家都冇乜來稿，正周圍搵人。請幫手介紹啲」、「都係唔好出新聞，費事嚇親其他作者」；羅則回覆：「唔寫大家都睇到喎，你今日在公司？」

楊表示，因為很多專欄作家和自由撰稿人「都擔心《國安法》嗰條紅線唔知點樣劃嘅」，他當時亦提議不要報導古德明擱筆一事，以免使其他人擔心，惟羅認為：「佢（古德明）都寫咗出嚟，大家都睇到，唔需要迴避啦。」

楊其後在同日訊息中稱：「唉，啲人話到明唔敢幫蘋果寫」、「肥佬一直要我搵多啲北京人寫，人哋真係唔敢。稿酬又唔吸引😂」。楊庭上解釋，「有啲作者覺得同《蘋果日報》寫，風險特別高嘅」，所以後來黎要求邀請北京的人和知道中共權鬥內情的人撰文，「咁啲作者都話風險好高，唔敢寫。」

楊又指，上述訊息與他昨日提到黎指示多邀約海外作者撰文相關，因為《國安法》生效之後，本地作者擔心風險會很高，但海外作者則有較少顧忌。控方問到，海外作者是否包括北京的作者。楊則指：「通常海外作者唔包括北京嘅。」

楊清奇：以黎文章觀點作為揀選評論文章的「方針」

控方另展示楊清奇與張劍虹之間的訊息，張在2020年8月3日向楊說：「清奇，政府通緝多名海外人士，說他們違反國安法，如果他們來稿，我們也不方便付稿費。內容當然也按按原定方針把關」，楊回覆「收到🙏」。

楊解釋，張當時指若果《蘋果》向海外被通緝人士給予稿費，就代表《蘋果》支持他們，所以即使日後收到他們的稿，也不會給予稿費。惟楊補充：「不過始終冇收到海外人士嘅稿嘅。」

▲ 前《蘋果日報》社長 張劍虹

控方追問，若然收到海外人士來稿，會交由誰人負責。楊則指，因為沒有收到他們的稿件，所以很難說得出交給哪個部門負責。

控方又問，張訊息中提到的「原定方針」是關於什麼。楊則指張並未有在訊息中說明，但是《國安法》生效之後，楊留意到黎在個人專欄裡多次提到《國安法》，「從編輯嘅角度嚟睇，我覺得有啲標題係好好嘅」，令他印象深刻，例如「時間就是武器」、「大時代快將來臨」。楊續指，「大家都知道，黎先生嘅文章，係冇人夠膽改佢嘅，咁呢啲文章我覺得好真實咁反映到佢嘅睇法」，其中有提及制裁的問題，不過黎認為美國和西方國家對中國的制裁不會緩和下來，「因為美國對華政策嘅調整呢，短時間內係唔會逆轉嘅，咁美國嘅制裁對中國嘅經濟影響係好深遠嘅」，因此他覺得黎的文章所述觀點，便是他揀選評論文章的方針，他亦認為「原定方針」可以如此理解。

楊又指，譬如2019年反修例運動期間，「咁都喺黎先生嘅文章度睇到一啲原則嘅」，因他的專欄文章逢星期日刊登，「當時嗰啲大規模遊行示威都喺星期日，所以黎生嘅文章好多時都好直接呼籲人去上街」，因此楊揀選評論文章和撰寫社評時，都會以鼓勵人上街示威為主題。

【獨媒報導】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及3間蘋果公司被控串謀勾結外國勢力及串謀刊印煽動刊物等罪，案件今（5日）於高院（移師西九龍法院）踏入第38日審訊。控方傳召前《蘋果日報》主筆楊清奇，以「從犯證人」身份出庭作供。庭上談及日本專欄作家高橋，楊直指他的中文不時有問題，例如在訊息中把前美國總統特朗普說成是「已死總統」。楊又指高橋的立場矛盾，一方面聲稱「港臺日民眾要正對大陸，否則咱們不知不覺中被中共吞掉」，但同時認為日本提出制裁「都係做吓 show、冇用嘅」。楊慨嘆儘管作者文句不通，但是「高層指定我用，我都不得不用」。

前《蘋果日報》主筆楊清奇（筆名李平）第二天以「從犯證人」身份出庭作供。控方代表、助理刑事檢控專員張卓勤先作主問。

楊清奇指黎智英要求邀請馬鐵穎撰寫評論文章

控方展示2020年9月14日的訊息紀錄，黎智英向楊說：「李平，今日看左丁山專欄講到一位評論專家馬鐵穎，說他的中國和日本評論有料到，是否請他為我們寫評論版。謝謝。」楊庭上解釋，左丁山的專欄既不在評論版也不在「蘋論」刊登，而是在副刊。楊指黎的訊息重點是要求他找馬鐵穎撰寫文章供論壇版刊登。

被問到馬鐵穎的寫作角度，楊指黎在訊息中形容馬的評論「有料到」，可能是指馬的評論比較尖銳，或者是有時「爆料」、揭露內幕消息，而當時黎很重視中共內幕資料，因此估計黎覺得馬是合適人選。

楊當時回覆黎：「張劍虹已搵咗日本資深記者甘粕代三撰文，返（逢）周三出。」、「馬鐵穎，我再搵下佢，睇點安排。」楊解釋，甘粕代三是一名日本資深記者，時任《蘋果》社長張劍虹將甘粕代三的聯絡資料，透過時任副社長陳沛敏交給他，並要求他讓甘粕代三撰寫專欄，每星期有固定字數。楊確認「甘粕代三」是日本作家高橋的筆名，因為黎想找日本記者寫日本的評論，而「黎生畀我嘅指示一定要執行」，所以他當時回覆黎會作安排。

楊清奇指黎要求多邀請海外作者 故游說中央黨校教授蔡霞撰文

楊向黎傳送另一段訊息，指：「轉一段中央黨校教授蔡霞講你同蘋果的對話畀你聽下。正繼續遊說她撰文」，並轉發一段來自蔡霞的語音訊息。楊解釋，蔡霞稱讚《蘋果》的文有正義感，亦留意到《蘋果》很有影響力，「我記得佢講過啲市民為咗支持《蘋果》，《蘋果》啲股價可以一日升到好高嘅。」楊又指，之所以遊說蔡霞撰文，是因為黎要求他多邀請海外作者，雖然黎未有特別指明邀請哪些作者，但楊有見蔡當時已在美國定居，所以便透過朋友聯絡到蔡，邀請她寫文章。

控方問蔡霞是否符合黎要求的作者，楊確認，並指蔡是中央黨校教授，她到達美國之後，有批評中國的人權狀況，也有關注香港的狀況，「所以想黎生親自出面邀請」，因成功機會較高。

訊息紀錄顯示，黎傳送了一段語音訊息，之後楊表示會轉發給蔡霞。庭上展示語音訊息謄本，黎向蔡稱：「謝謝你的美言，我們做香港人一定會鬥爭下去，這是我們的本份。」、「請你有時間為我們寫社評呀」、「我也很崇拜你的，希望你幫我們寫寫你對中國的看法，因為你對中國的了解是沒人跟你比拼的，謝謝你」。

楊清奇指黎智英作為老闆有權決定誰人撰寫社評

控方問為何黎會請蔡霞撰寫「社評」，楊則指黎是想邀請蔡撰寫評論文章，但可能講錯為「社評」，「當然黎生係老闆，佢有權決定邊個寫社評」，又指顏純鈎也是經過黎的「提名」之後，可以撰寫《蘋果》社評，張劍虹亦有通知他。

法官李運騰問到，就顏純鈎撰寫社評一事，為何張劍虹要通知楊？楊指因為他撰寫社評的時間要調整，本來他負責星期二和五的社評，但是顏想寫星期五的社評，所以「我就變成要寫星期六嘅」。

控方指，黎於2020年12月被捕、被起訴及還柙，問楊會如何形容此後張劍虹的角色。楊指黎還柙之後，張是「最高負責人」，不單只在經營方面，也在《蘋果日報》、網上版和英文版上，「所有出版都係喺佢監督之下啦」，至於在黎還柙之前，則是由黎負責這個監督角色。

張劍虹查問高橋為何稱要停專欄 楊清奇反指高橋中文有問題

控方展示2020年12月13日張劍虹傳送給楊的訊息：「主筆，高橋先生說他在論壇的稿要停？是否寫得太密或什麼原因？」；楊回覆：「他說要停嗎？未同我講」；張說：「他是說你是不是想停他專欄，我說我不知道。」

楊庭上提到，通常由黎和陳沛敏等高層指定的評論文章作者，「我會好小心去處理，好認真去跟進嘅」，否則「一有少少嘅問題，佢哋就直情去搵高層去投訴嘅，咁我就好被動嘅」。他續指，該次他與高橋之間有誤會，「佢嘅中文不時有問題，因為佢係日本人嚟嘅，啫係我哋會話『美國前總統特朗普』，佢就演繹成『美國已故總統』。」他又說：「咁同事都好辛苦，要同佢執清楚。」

楊提及另一次事件，他曾告訴高橋，「佢講太多歷史，讀者係唔想睇嘅，我希望佢轉主題，佢就同張劍虹先生投訴，話要停咗佢嘅專欄。」

楊清奇指張劍虹重視日本於亞洲地位 要求給予高橋較高稿費

楊指，黎在「飯盒會」上指示多找外國作者，「張劍虹先生可能覺得我嗰時進展唔好啦，所以親自搵咗一個日本記者為我哋寫稿」，張其後將高橋的聯絡方式給楊。

楊指，從張的訊息可見，「佢係好重視美國重返亞洲之後，嗰個日本嘅地位係好重要嘅，應該寫多啲日中關係、日本喺亞洲嘅地位。」楊又提到，張要求楊支付高橋較高稿費，正常的稿費是每一篇1,200元，但高橋的稿費調高至1,600元。

楊清奇指高橋文句不通 稱特朗普為「已死總統」嘆「高層指定我用，我都不得不用」

控方展示2020年12月10日高橋與楊清奇之間的訊息，高橋稱：「但我深信日府根本不會制裁林鄭等。你地知道日本這個太監國家，安保靠美，經濟靠中。加上打出強烈制裁的美國瘋總統已沒命，日本政府已開始跟拜登溝通，怎會聽已死總統命令。」

楊庭上直指：「所以個問題就喺呢度，啲作者中文都唔通嘅」，但是「高層指定我用，我都不得不用」。

楊清奇指高橋立場矛盾、認為日本制裁「做吓show、冇用嘅」

訊息紀錄顯示楊當時回覆高橋，稱「你可以考慮評論有關新聞。但你的觀點恐怕難以被蘋果多數讀者認同。制裁不是已死總統的命令，是美國聲援港人」。高橋則回應：「不，特朗普只是說說而已，這松原仁也是。也可以專訪他。我覺得傳媒任務要分為兩種。當然要討好讀者，另一半要啟發。我特意寫港臺讀者逆耳的話題。但港臺日民眾要正對大陸，否則咱們不知不覺中被中共吞掉。」

楊解釋，「因為佢講話『日本制裁只係議員做 show』，咁我就話畀佢知，《蘋果日報》讀者應該比較認同制裁嘅，咁我都話制裁唔係『已死總統嘅命令』，而係聲援香港人。」

楊又指：「佢自己好多時矛盾，講唔清楚」，例如高橋在訊息中稱「港臺日民眾要正對大陸，否則咱們不知不覺中被中共吞掉」，「但佢寫稿有時唔係咁嘅態度，啫係『日本都係做吓 show、冇用嘅』」，而且有時不是太認同《蘋果》取態，「啫我有時唔知係佢表達嘅問題，定係佢嘅立場係有矛盾。」

控方問及《蘋果》對於制裁的立場，楊指上述他向高橋提及的觀點，乃「同高層和讀者口味，都係一致」。楊指「高層」包括黎智英和張劍虹。

「微調方向」文件指《蘋果》受壓 故棄用某些字眼

控方指，警方在楊的電腦中發現一份題為「《蘋果》受壓 微調方向」的文件，當中提到時任警務處處長鄧炳強不點名批評《蘋果》，表示考慮以煽惑罪檢控傳媒，加上《文匯報》和《大公報》接連發表社論呼籲取締《蘋果》，《東方日報》亦要求調查壹傳媒股價異常波動，終於令《蘋果》受到壓力。

文件第一點提到顏純鈎（筆名方圓）查詢可否使用「黑警」一詞，張劍虹則表示：「以目前時勢，黑警等字眼還是不用較好，並要求主筆李平把好關。」第二點提到羅偉光發出指令棄用「武漢肺炎」。第三點提到「員工士氣受挫」，有論壇版編輯提出辭職，因父母擔心其安全，而張劍虹只回應「盡力做」。

楊供稱，這份文件是關於用字的調整，他通常不會修改來稿，所以要及時通知作者公司做法改變，讓他們在撰寫文章時自行修改字眼，而不需楊修改。楊指他只會把第一及第二點傳送給論壇版作者，但如果有人關心編輯政策，便會連同第三點傳送。

楊清奇獲告知《蘋果》社論和報導棄用「武漢肺炎」

控方又展示副社長陳沛敏於2021年4月18日傳送給楊的訊息：「老總決定，今起報道不用『武肺』，因此社論也不用，論壇則作者自決。編輯會通知社論其他作者。」陳亦轉發時任總編輯羅偉光的訊息，稱：「各位，我打倒昨日的我：武漢肺炎這題 tag，即日起暫時唔用，水印亦唔用。以『最新疫情』、『疫苗接種』、『防疫措施』、『限聚措施』、『變種病毒』、『社區爆發』、『隱形傳播』呢幾個題 tag 代替。」

楊解釋，因為海外作者未必緊貼香港新聞，如果他們問起用字，便可以向他們解釋。

楊清奇指「結束一黨專政」在香港「嗌咗幾十年」惟《大公報》文章演繹為要推翻執政黨

張劍虹於2021年4月21日向楊清奇傳送一張《大公報》文章截圖，當中指稱《蘋果》鼓吹顛覆國家政權，張問楊：「主筆，你印象中我們社評有寫過這些？」楊表示「國安法出台前可能有」，張覆道「出台前就不算違法」。

楊認為當時張可能擔心社評觸犯《國安法》，不過他補充：「其實（《大公報》）文章入面有啲用詞係扭曲咗，例如『結束一黨專政』呢個口號，喺香港真係嗌咗幾十年，佢就演繹成為要推翻國家執政黨。」他又表示上述與張劍虹的對答反映他當時的理解，因為他理解《國安法》是沒有追溯力。

楊清奇指黎智英獄中信提醒同事「要小心啲」

控方提到2021年5月舉行的《蘋果》員工大會，張劍虹在該次場合中發言。楊確認他當日亦在場，但會上討論並沒有直接觸及論壇版。

羅偉光於2021年5月25日傳送訊息給楊：「黎生有來信，想直接給你看看。」控方問該封信內容是什麼。楊表示：「我記得佢（黎）有喺信中提醒同事要小心啲」，但不記得具體字眼。楊相信該信是寫給羅偉光，「可能羅偉光認為我負責論壇版要小心啲，所以畀我睇。」

控方遂向楊出示一份載有黎獄中信的文件，惟楊庭上閱讀文件後，表示它並非羅偉光給他看的那一封信，不過信中同樣有提到「要小心」。

案件明日續審。

案件編號：HCCC51/2022